3.4.08

徐志摩

西元1922年(民國十一年)秋天,詩人徐志摩從英國劍橋留學歸國,石破天驚的發表了一篇---徐志摩離婚通告,文名尚未遠播的他立即以此頭號新聞震動了中國,造成了近代史上頭一宗離婚事件,挑戰了百年前傳統中國的婚姻制度。
是什麼理由讓徐志摩初返國門即甘冒不諱的想要翻轉傳統社會的道德同時也翻轉自身的命運?在覆函給恩師梁啟超時徐志摩曾寫下這樣一段文字『我將在茫茫人海中尋訪我唯一之靈魂伴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這可以說是徐志摩為自己短促的一生所寫下的註腳。
「追尋靈魂伴侶」這樣一個想望,引領徐志摩在匆匆的三十六載人生裡歷經了三段感情,交錯於三個不同典型女子的生命之間,這三個女子共同創造了詩人徐志摩,也同樣因他而改變了自身的命運。
他二十歲接受傳統婚姻安排的娶的十六歲妻子-張幼儀,完成了傳宗接代的責任,便遠赴西方求學。他的妻子守在在家鄉亦力求上進的苦學英語,以為只要緊緊追隨丈夫的腳步便能抓住丈夫的心。可是當她遠渡重洋來到英國,才知道徐志摩在旅英期間邂逅了一位才情洋溢的清麗少女林徽音。志摩為了追求一個這樣的靈魂伴侶不顧人在異鄉又懷有身孕的幼儀,竟決然提出離婚。幼儀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幾度失去求生的勇氣,但最後她終是堅強起來,答應志摩的要求並決定留在異鄉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志摩帶著一個全新的未來回國追尋林徽音,卻未料乍抵國門便聽聞徽音已接受父母安排另訂下了婚約,對象是他恩師的兒子-梁思成(後來成為中國一位重要的古典建築學者)。這對志摩而言無疑的是一個致命的打擊。盤根錯結的關係,進退兩難的局面與夾纏不清難以收拾的感情,至此便成為志摩與徽音一生無法說與人知,只能流向詩裡的祕密。
林徽音雖選擇了身不與他相守,但是她的心卻片刻未曾稍離。這段情宛若春風,拂面而來如此可親,一旦迎身向前卻只能抱得滿懷愁緒,志摩註定要空自惘然,為徽音情苦一生。也許正因為這一場空,使得志摩更加渴望一份如實愛情能點亮他的人生。就在此時,北京的社交名媛陸小曼翩然而至,她雖已是有夫之婦,但卻因為同樣窒悶於婚姻之中,同樣有著對愛情的渴望,因而快速的呼應了詩人的熱情,她不惜掀翻自己的婚姻,任志摩綿密的詩與愛襲捲她的人生。
在驚濤駭浪中兩人搏來一場不被柷福的婚禮。他們雖然衝破了家庭的反對和社會輿論的嘲諷,卻沒料到苦苦掙來的幸福會在婚後不到一年就起變化。小曼享樂頹廢的性格加上因病染上的鴉片癮與不穩定的感情,讓志摩在婚後數年裡感到無盡的困頓與苦悶。夢想幻滅,詩作枯竭,乃至為生活南北奔波教課,最後終於以一場墜機的意外事件結束了他這來去匆匆的短暫人生。以頑童般的笑聲為朋友所記憶的徐志摩,趁著盛年以這樣突兀的告別式為自己光采奪目的人生劃下句點,同時讓所有愛他與他愛的人錯愕與終生的懷念。
詩人的生前身後都有諸多的非議,八十年前的中國有太多的苦難、太多頑固封閉的社會傳統、以至於一個追求愛、美、自由的詩人對整個民族來說彷彿是一種奢侈;然而受了西方文明洗禮的他看見的是幾代中國人身上的匱乏,他看見的以自己的靈魂與詩歌來彰顯這樣一個從不被中國人重視的生命主題,這也正是他的故事會一再的被中國人記憶的原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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